我写情史 终成废纸
补档在凹3(有全档),wb(可能被夹)。wb:简林JLin。wb小号:竹间隙间。ao3ID:ONLYX。afd考虑会用 ,和lof同名。


历历 0~2【灿白兴】

嘿旁友们我回来啦!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俗人一更。这篇是新文试水!

我历史不太好,背景是民国【?】吧,后期有涉及文|革,这是个比较bi——的话题,后面如果不能直接放又要走外链。不是因为有车哦,这个没有。

设定是这样:军阀世家灿  梨园旦角兴 商贾独苗白

感谢 @请让我梦到九锥‖初腿儿x 祝榆安小姐,承担女主人公,出场费是一只osh

重新圈一个小仙女,不好意思我手太快打错了... @无籽樱桃_

看(chi)文(dao)愉快,tag不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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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我最终还是借着与丈夫同行的名义,去见了那位战功显赫的将军。 

“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他开着车与我再三确认,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他难道不是你战友,总是担心多了作甚。 

他转头看我,很快又转回去。眼角还是像几年前我们刚结婚时的二十多岁大男孩样子,带一点羞涩,现在愈发自然了:“我还不是放心不下你?” 

我只笑笑不说话,也实在是小包里装着一封太有分量的信,让我不得不这么沉重。 

“我等你回来。”我下车时,他对我说。我点点头说好:“我尽快。” 

军队里的兵都叫他司令,我却是总在心中暗称他将军。或许是我心里把他默认为那一类人,愿意这么称呼他,改不了,便不改了。 

他的住宅很大,也意外的门庭冷落。这扇大门就是一个了无生气的分界线。响了门铃,竟然是他亲自来开的门。 

“世勋前几天和我说过,所以我等着你。”他说,侧身让我进去。“请到沙发上坐吧。” 

我注意到这个已然迈入而立的男人有多挺拔瘦削,和他略有颓态的脸色一同让人觉得心颤,不知该是慌张或是疼惜。 

他本该笑起来火热耀眼的脸上只刻了刀枪弹药的痕迹,还有凝成血红色冰棱的冷淡。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包里的信小心翼翼拿出来递过去。“少爷走之前最后一封信,边少爷给了我,托我给你的。” 

他愣了,随即轻轻说了声抱歉,转过头去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带有红色火星的烟头猛的一亮,飘袅一缕薄灰。 

他没伸手接,我就固执地将手端平在两人之间。直到他叹了一口气,作出回应。 

“你替我烧了它吧。” 

一瞬间有那么多难以言喻的眼泪涌上来,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便绝情到这般地步,连少爷最后一点点心意都要一文不值地践踏了去。 

“你要看就看。”他将烟灰掸去,呼出一口灰色来,“也不必替我祝他安好。” 

安好?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 

你有什么资格这般说他安好? 

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了,他却闭上眼,自言自语似的:“我当他的恶人,总比给他留个念想要好。” 

“我做坏人就坏到底,除了他,还要所有人恨我。” 

他笑得有点戚戚然,说不出什么意思,又是自嘲又是阴郁。 

“你说是吧?祝榆安。” 

 

那年我入张府时,早已过了不记事的年纪,本是不该被随意收留的。但小少爷那时太年少,不懂事,吵着向母亲恳求留下这个姐姐。

我就这样顺理成章,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留了下来。

我对张府是感激的,因此当时心里想着,哪怕做些脏活累活,也是不在意的。

原以为会直接被安排去当个粗使丫头,但老夫人却把我送进长丫鬟房里学礼仪。

“我们兴儿身边还缺个贴身丫头,看你年纪也相仿,还讨兴儿喜欢……”她慈爱地半搂住跑到身边的小少爷,“何不让你试试。”

小少爷白净又可爱,脸圆圆的,带着可爱的蜜红色,冲我吐吐舌头。

我没有别的选择,顺从地道了谢,默默退了出去。

从此我在长房丫鬟手下学习如何得体地缓步行礼,不失规矩地抬手斟茶,渐渐出落成少女样子。

就在这段日子里,我了解到张府是个梨园世家,世世代代都会让最出色的继承人继承衣钵,以台上艳丽传神的旦角儿出名。

而我的少爷,张艺兴,是张老爷的独苗。

他从小时候便耳濡目染,会咿呀学语时就听起外人千金难求一票的戏文。我常听见他在老爷房里学着吊嗓儿念戏文,从奶声奶气的幼童到清亮干净的少年。

那时窥见他被老爷教导着练身段,瘦长的身体包裹在宽松的练功服下,无论冬夏都出了半身汗水,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老爷手上的竹扇骨有时敲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却咬紧牙一声不吭,或是乖顺地遵从老爷的要求,开口背起戏折子来。

张家没有一个名气响的旦角儿不是从棍棒扇骨下打出来的,哪怕是亲生的孩子也不例外。

后来我受夫人同意,搬到了少爷的侧房去住。于是便天天在老爷门外躲着,袖管里藏着消肿的草药包,听到门内少爷微微发颤的声音也不禁心疼起来。

每次听到那扇门被推开,我都忙不迭跑过去,拿草药包塞在少爷手里。“回去又要上药啊?”他委委屈屈的,拿奶兔一样的眼神看我,眼角甚至都是红的,小声让我别告诉夫人。

上药时我总是小心翼翼敛着力气,又怕药抹不匀,又怕他喊疼。但毕竟还是小孩子,身子骨头都软,腰腿上是打出来的皮肉伤,没伤到什么筋骨,只是那痕迹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惹人疼惜。要是我被折腾一番下来,怕是骨头都得断掉几根。

这种时候少爷的要求最让人拒绝不了,想要一盘小点心,一块桂花糖,我便总想着他方才受了苦,怎么也狠不下心看他失落的神情。

可以说,除了在老爷房里学戏时,我的少爷完全是受惯了娇纵溺爱而长起来的。好在他没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样子,反而有戏文里的那风范,实打实讨人喜欢。

在那段时间里少爷挨了多少下打,我是数不过来。只知道某一天忽然他就开了窍似的,开口还像芳菲靡靡,尚未描眉画目,却已眉目传情,身段柔软却也混杂男子的英气,迈起步子来是大方有致的哪个人物了。他成了个唱念做打皆有样子的小旦角儿,叫我痴痴预见到了日后他端的那风月无边。

我也仍旧记得少爷第一次登台,我在底下看着他,紧张得忘记看老爷不太好的脸色。

终究是少年,台上带着怯,还受不得过多瞩目,烂熟于心的调子有些抖。

他也明白自己犯错,下了台不让人跟着伺弄,乖乖带上练功服去老爷那里领罚。

台上哪个动作不好了,就练,看不上眼的拿扇骨子给纠正过来;哪句词儿听得不顺耳了,就唱,唱到嗓子眼里咳出血来,磨哑了少年清泉样的细嗓。

我候在门外边,咬着袖口掉着眼泪。

那次后少爷就这样落下病根来,嗓子得靠暖好的雪梨蜜糖护着,要是哑了非得缺个三五日的台不可。

除了成沓的戏折子,满室的凤冠霞帔黛青胭红之外,陪伴他的还有另一个总从树上爬下来偷摸来找他的小少爷。

 

“哎呦边少爷!你怎么又上树啦!”我站在少爷求着老爷没让砍的那棵树下,担心地抬头看捧着雕花食盒坐在树杈上的人,他的长衫很没规矩地挽起来,腰上挂一块玉佩,此刻毫不在意地冲微微开启的窗内挥手。

我的少爷将窗又打开些,无奈地嘱咐他小心。“伯贤!别勾着了摔到啊!”

“艺兴哥你放心好啦!我绝对不会有事!”边伯贤小少爷,身手敏捷,又满是男孩子气的顽劣,往下滑了一个树杈,恰好够把食盒递给我,“呐,上好的雪梨蜜糖,要是冷了就只能偷偷去热一下了。”我踮起脚捧住食盒,他孩子气地眨眨眼,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我看着他轻巧地从树上下来,左右扯着自己的长衫看看拍拍,满意地拉着我走进少爷屋内,欢腾地扑到少爷身上。

“艺兴哥我都一周没来找你了!好想你啊!”

“你胡说,上次你爬树过来还是……”

“啊不说了不说了——蜜糖还是温的呢,你快尝尝吧。”

我理开桌上一折陈旧的戏文折子,将雕花食盒打开,雪梨蜜糖的甜香暖融融的,温度刚好。

伯贤小少爷,总是对少爷这样好,有什么东西都想着带来给少爷瞧瞧。也是老爷管得太紧,说什么把戏彻底练得够资格了,才能出门去,搞得每次边少爷过来,都不敢走正门,从少爷窗外那棵榆树上偷偷翻进来。

少爷手里拿着戏折子,嘴里一动一动嚼着雪梨,还不时应和一声边少爷滔滔不绝的话,这一心三用实在显得有点可爱。有时还抬起头,停止脸颊一动一动的咀嚼,疑惑的眼睛在微微歪侧的脸上眨啊眨的,让边少爷把某句话再说一遍。

“艺兴哥你读的是什么呀?”

“戏折啊,这折是霸王别姬,听家父说是保存了很久的祖上的东西。”

“啊,我爹就只知道让我读商业经了。”

“伯贤这样也不赖呢,我只是些三脚猫功夫,这戏文都是父亲教了跟着读啊抄的,出了这戏折子以外的字,怕是都不识吧。”

边少爷抬头环顾一圈,少爷房间里放的那些都是今日要练的,堪堪只是老爷书房里的冰山一角罢了。

他的表情显得很郁闷,我也偷偷笑。少爷把这些戏文都弄懂了——只要不造新字了——又哪里会有几个字弄不懂呢。

“诶艺兴哥,再过几日,这丫鬟进张府的时候也该满了,你要给她赐名字的。”

我吗?

我下意识看看少爷,彻底出落成挺拔玉立的小旦角儿的他让我想起自己确实受他恩惠很久了,就顺着边少爷的意思,递上纸笔,安静地磨起墨来。

“啊,这就要让我先决定么……我只知道叫了这么多年祝姐姐,祝是你的姓,却连你的原名也一点都不知呢。”

我茫然地看他,他也抬头看我,眼睛澄澈地倒映着我。

“少爷重新起吧。”

我搁下墨砚,他坐正了身体,笔尖蘸了墨悬在纸张上方。房间内三人都不自觉地屏气凝神起来。

我盯着他的手腕,将他柔软又不失阳刚的动作尽数描摹眼底。

他一笔接一笔,沉缓也谈不上,力道却是有的。

宣纸上落下“祝榆安”三个字。

“姐姐姓祝,然后窗外这颗,是榆树,安则是希望,大家都安好。”

他笑得烂漫,我也跟着笑,“祝榆安……”

“祝,榆木长青,安好余生。”

 

跟着老爷上了几次台,少爷的台风也逐渐稳健,开口已不仅仅是有板有眼,而是有了自己的腔调架势,颇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了。

朴家要为老祖宗祝寿,挑明了话儿要张家班子去唱戏。本来军阀世家,与梨园里的人物并没有太多往来,奈何老祖宗——也就是朴小少爷的奶奶——是个戏迷,带着朴小少爷与她亲近,也会哼上两句。

不在戏园子里,去别人府上,少爷也是第一次。看着家丁往后台忙忙碌碌搬东西,一时间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

“可是张艺兴,张少爷?”一名佣人模样的走过来,“老祖宗有请。”

主厅里坐的人不多,带着军队牙子里又冷又痞的气息。朴家老爷与夫人严肃的脸上挂一丝笑意坐在侧位,那坐在老祖宗身边逗她笑的想必就是朴小少爷了。

“艺兴吗?果然像你父亲,一表人才啊。”她看看少爷,又转头看自家孙子,“不像我们灿烈,被教的满脑子兵书枪械的……”

少爷与我都跪下来磕头祝安,老祖宗笑容可掬地让人扶起来,把朴小少爷推出来:“让灿烈带你去后台准备,年纪也相仿,多聊两句。”

那个小少爷应一声,走到少爷面前来引路。

我站在后面看得清楚,这是军人家的儿子。脊梁骨笔挺,后张的肩线将来是要裹在军装底下持枪作战的,步伐沉闷而有力,早早褪去了少年的活跃青涩,头发整齐梳起军官发型,眉目凌厉又高傲。

“这里进去是后台,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里面的人拿。”

他站定在一道廊前,利落转身,看到少爷面上挂的笑容后微微缓和下来。

少爷与他比起来,也差不多高,气势上差了那么一点,柔软的额发盖过眉毛,使得那双柔软的温和的眼更加温存起来,颊边露出讨人喜的酒窝儿,甜丝丝地道一声谢。

他愣了愣,点点头也笑起来。“我今年十七,是应该叫艺兴哥么?听奶奶念了好久。”他脸上也有酒窝儿,缓和了锋利的轮廓,显露几分阳光明朗来。“如今看来,不负众望。”

“……确实好看。”

少爷局促地低下头,耳尖有点泛红。

“若是朴少爷没有别的事了……”

“有。我都叫你艺兴哥了,哥以后就叫我灿烈吧。”

“……好,灿烈。”

朴少爷这才心满意足地踱步离开,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来。“艺兴哥今日要唱什么?”

少爷站在那廊间,略一思忖,院里粉黛色的花落下阴影在他脸上,手指点点我抱在怀里的装凤冠的盒子。

“贵妃醉酒。”

 

后台里人人忙碌,只有少爷安定地坐在镜前,捏着细巧的笔描画眉目,我则抱着他的行装,立在他身侧。

“少爷名气可是越来越响了,再过不多时,怕是要超过老爷了。”

我打趣他,他理好鬓角,一双醉了酒的美目半嗔半怪瞥了我一眼,伸开双手好让我为他穿上戏服。底下白色的长衫被我仔细理整齐了,盖在光鲜的戏服下面。

“榆安可不说没头没脑的话,少爷确实是已经能独当一面的角儿了呀。”

他赤若朱丹丰满的唇轻启,又无奈地闭合,挡开我递过去的凤冠:“让我再去外面练几句。”

凤冠上的琉璃珠细细颤动,我捧在手里,与他走出侧门,又站在进来时的廊上。

他抬起肩膀,挺了腰身,扭身走步,是娇柔大方的贵妃身形,美目含情带怯的,随戏文字字珠玑地吐露而熠熠生辉。

当他脚下旋步做起最后那个醉酒而倒的身姿时,却愣愣地忘了收尾的动作。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一片是阳光明媚,而再多灿烂都被朴少爷收在眼底。他换上了正式的衣服,仿照军装的款式,宽肩窄腰,衬得肩膀宽阔笔挺,双腿修长。

那人笑着拍手,但不走近。远远的隔了一片清浅的塘与花树,看见他嘴角挑起来,合着风挽起的涟漪,催开满树芳华。

“……帮我戴上吧,要准备上台了。”

贵妃轻轻一摆裙袂,坐在廊沿,拿盛装披挂、线条姣好而端庄的后背朝着那细看他的人。

我垂下眼,将那云霞似的凤冠小心翼翼落下。莫大的重量也没使他优雅矜贵的头颅垂下,只是抬手拂过簌簌作响的琉璃珠,银丝拧成的丝索在光下有月华流转般勾人心弦。随即一抿唇,搭着我的手起身,没敢回头去看戏文中的君王,只有身姿摇晃,娉婷多情的背影留在廊上。

 

“奶奶让我送艺兴哥回去。”

班子里的人抬着满箱满箱的披挂向外走,朴少爷拦在少爷面前,他看着少爷酡红的脸颊,微张着轻喘的唇,自知失礼地垂头。“艺兴哥是乘车回去吗。”

“这城也不过这么大,走两步也未必就不可以。”

我惊讶地抬头看少爷,他冲我微微一笑:“榆安随他们先回去,我随后到。父亲问起,就说我和灿烈在一起。”

我犹豫一下,道了声是。“劳烦朴少爷。”

回了府上,老爷听见是朴少爷,只皱了皱眉头,不再过问。少爷屋内那张梨木桌上,小巧的食盒里放着一碟蜜饯,压住纸条。

我虽是丫鬟,但总陪着少爷抄默戏文,字也识得几个。

“我来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在呢,海外的蜜饯可甜了,都留给艺兴哥啦。我怕被发现就先走了”

又是边少爷啊。他待少爷是顶好的了。

我又把纸条压回去,把少爷上妆用的粉黛一一摆回台上。那棵榆树的枝桠伸到墙外,勾挂起一阵清亮的笑声,想着也知道是两位少爷回来了。

我跑出去,远远看见朴少爷在门口拉住少爷的手晃两下,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少爷一下子向后躲了一步,伸手去推他肩膀。

他回来时似乎聊得很尽兴,脸上挂着盛不住的笑意。

“伯贤又偷偷过来了?不是说了让他少爬树,这次还没人看着他……蜜饯先放一下吧,我在外面吃了桂花糖了。”

我应声,拿开食盒,重新把他的戏折子摊开在桌上。

他口中哼了两句,看着我,“榆安,贵妃醉酒可真是一折极经典的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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